SachinYuki

【GGAD】人生如戏（番外一）（现代AU/影帝格&教授邓/有娃）

五月下旬的伦敦，微风习习，独属于夏日的明朗气息潜入城市各个角落。近一个星期都没有降雨，人们纷纷换上短袖吊带，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和野餐。吃胖的鸽子们翘着小脚，在石板路上一步一顿。

 

影视巨星盖勒特·格林德沃的女儿、本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有前途新人奖获得者薇诺娜·邓布利多，在这样明媚的天气里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。粉丝们提前准备了各种语言的祝福，一过零点就在她的ins评论区里刷个不停。合作的品牌们更是早早就把礼物寄到她手中，Chanel甚至还专门发了一条ins祝贺她成年，配图里她穿着秋冬款的高定礼服，望向镜头的眼神魅惑而锐利。

 

“虽然长得不像，但她这个表情真的和格林德沃一模一样。”

“呜呜呜又想起半年前惨遭打脸的囧事了，我只不过是在当时那些新闻底下多评论了几句老夫少妻、洛丽塔什么的，结果被他们的粉丝追着骂，最后只能删评保平安。”

“也不怪你。我敢说在那场电视直播之前，根本没人相信薇诺娜是格林德沃的亲生女儿。盖勒特·格林德沃居然浪子回头，这故事不拍电影简直可惜了。”

“人家当时澄清了那么多次，你们吃瓜也该有个限度吧！把邓布利多教授都气进医院了，到现在还没回去上课，我表弟就是为了他才申请的霍德大学，谁知道快一年了都没见上教授几面。”

“给学生上课哪有当阔太太舒服？都和格林德沃结婚了，谁还要辛苦工作啊！”

“我们教授才不是那样的人！反正都是格林德沃的错！”

“真好笑，盖盖有什么错？知道真相以后立即负责了，婚前都没签财产协议，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补偿给邓布利多父女俩！教授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？”

“看看，格林德沃的粉丝说出来的话简直和他本人一样欠揍！邓布利多教授一个人养了女儿十几年，他现在尽一点本分就要被吹上天了？”

“你们能不能别吵了？明明是薇诺娜过生日，你们却在评论区里议论人家父亲，太没礼貌了吧？”

……

 

薇诺娜洗了澡出来，坐在沙发上边敷面膜边翻评论区，忍不住喷笑。盖勒特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，见她笑得夸张，问道：“大小姐，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？”

 

“都公开半年了，还有人在为咱家的事情吵架。”薇诺娜从玻璃盘中捞了一片菠萝，努力张开嘴吞下去。

 

盖勒特见怪不怪，“你对我的影响力有什么误解？”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自恋，惹得女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想起他们公开时Twitter瘫痪、报刊电视网络新闻全方位刷屏的盛况，薇诺娜还是心有余悸。

 

“当时和你一起走《理发师》的红毯，我其实特别担心会被你的狂热粉丝扔鸡蛋。”那是她第一次参加首映礼，莱斯特广场两侧布满了围观的人群，她挽着盖勒特踏上红毯的那一瞬间，感觉自己要被尖叫声掀翻了。

 

“所以我才坚持带你走。”盖勒特哈哈大笑，“我问你怕不怕，你还梗着脖子跟我逞强，结果刚从车上下来就开始发抖。”

 

“薇诺娜毕竟只有十七岁，你可不能要求她做到像你一样的镇静。”楼梯上传来脚步声，阿不思含笑加入了他们的谈话。

 

盖勒特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，一步跨过好几阶，扶住了他的手臂。“你怎么醒来也不叫我？我们还是和薇诺娜换一下房间吧，让她住到二楼去，这样彼此都方便。现在你只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多走一步路，我就担心得不行。”

 

“是你小题大做了。”阿不思轻快地说，在盖勒特的搀扶下走到客厅中，俯下身亲了亲薇诺娜的额头，“想好晚上穿什么了吗？”盖勒特已经提前包下了Sky Garden的顶层，要为薇诺娜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。

 

薇诺娜连忙向旁边挪了挪，让父亲坐下。他肚子里装着自己刚满四个月的弟弟或妹妹，因为前段时间生过病，加上确实不再年轻了，柯洛医生本来不建议他们要这个孩子。“倒不是一定不能生，但你会很辛苦，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。”他非常了解阿不思的身体状况，所以更不想看着病人冒险。阿不思握了握盖勒特冰冷的拳头，请医生和家人相信自己，也答应如果有任何不适会立即住院观察。自那日起，盖勒特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，阿不思返校教学的请求更是被屡次驳回。

 

“随便从克雷登斯送的那些里挑一件就行了。”薇诺娜满不在乎地说，“反正主角是我，别人穿得再漂亮，还不是要来向我道贺。”

 

阿不思被女儿逗得直笑。“你现在越来越像盖勒特了。我只求这个孩子别再继承他的自矜，不然我们家就有三个太阳了。”

 

薇诺娜撒娇地搂着父亲的胳膊晃了晃，揭下面膜，跑到房间里梳妆打扮去了。两位父亲也开始挑选晚间的着装，阿不思的身材还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，所以仍能穿下各种量身剪裁的高级西装。

 

盖勒特从衣帽间里拿出几套西装，放在沙发上请他选择。“女儿过生日，我们穿成这样，是不是太寡淡了？”阿不思撇着嘴打量那些或灰或蓝的纯色高级套装，“没有颜色亮一点、多一些装饰的款式吗？”

 

盖勒特面露难色，“派对的焦点毕竟是薇诺娜。如果我们穿得……五彩缤纷，那不是抢了女儿的风头吗？”他翻出两套铂金袖扣，放在手心里给阿不思看，“有它们点缀就够啦。”

 

比起穿什么，提前填饱肚子显然更重要。他们都知道那种场合一向是玩乐大过饮食，而且阿不思现在状况特殊，喝不了酒还必须保持少食多餐。于是一家人穿戴整齐后坐到餐桌边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，这才启程去派对现场。

 

除了薇诺娜在学校时的几个朋友，到场的几乎全是演艺圈的名流：大刊主编、品牌总监、前辈演员、资深导演……盖勒特忙于和他们寒暄，但又不放心让阿不思离开自己，只能牢牢地搂住他的腰身，带着他向所有人打招呼。

 

“你能不能松开我？”阿不思小声抗议，“这又不是我们的结婚仪式！”

 

“等这个孩子出生了，我们一定要补办婚礼。”盖勒特好像没抓住他话中的重点，心满意足地将他介绍给各位朋友。

 

蒂姆·波特的到来解救了阿不思，他带着以哈利为首的几个孩子，微笑着向他们致意。阿不思用力掰开盖勒特的手，跟着蒂姆和孩子们走到一旁。接收到盖勒特杀人般的眼神，蒂姆双手合十，保证他会照顾好阿不思。“你身体还好吧？”在孩子们好奇地打量到场的各位明星的时候，蒂姆伏在阿不思耳边问道。

 

“我没事，是盖勒特太紧张了。”阿不思的手不着痕迹地放在微凸的小腹上，拉了拉西装的下摆，试图遮挡那一抹不自然的弧度。

 

“教授，请原谅，我们真的太想你了。”哈利、罗恩、赫敏和金妮像四朵向日葵，扬起脸对满怀欣悦的阿不思微笑。

 

“非常高兴能见到你们。大家在学校过得好吗？有没有认真听迪佩特教授讲课？”

 

“我们一切都好，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回来教我们。”哈利说，“教授，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返校呀？”

 

“你们今年都别想在学校见到他。明年也不行。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，盖勒特重新把阿不思箍入怀中，扫视着垂头丧气的小鬼们。

 

“为什么？”罗恩脱口道，被盖勒特一瞪，立即缩了缩脖子。

 

阿不思抬起皮鞋后跟，踩了盖勒特一脚让他闭嘴。“很抱歉，孩子们，我会尽力的，一旦医生准许我重返校园，我会立即开始为你们授课。”

 

薇诺娜被朋友簇拥着，笑声洒满他们所在的角落。“快告诉我你们喜欢这里的谁，我拜托我爸爸给你们要签名！”

 

“亲爱的，你为什么不自己去？”马婷达恶作剧地捏了捏她的鼻子，“你可是今晚的焦点呀！”

 

“天哪，拜托你想一想，盖勒特·格林德沃的女儿向别人要签名？他会受不了的！”薇诺娜喝干了杯中的香槟，将杯口朝下，炫耀地晃了晃，“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，现在终于合法啦！”

 

她跑到乐队旁边，点了几首舞曲，然后牵着朋友们的手，在中间的空地上跳起来。一些年轻人立即加入了他们的舞蹈，连蒂姆都跟着摇头晃脑，立即被盖勒特推进了欢笑的人群中。“要跳就痛快去跳，别在这乱抖！”他生怕阿不思被人碰到，护着他走到安静的靠窗座位，又去给他取点心和饮品。

 

有一个窈窕的身影踏着灯光，静悄悄地站在阿不思身旁。“好久不见了。”文达微笑着举杯，轻抿一口红酒。

 

阿不思连忙起身，做了个请坐的手势，“你好，文达。”

 

盖勒特带着一杯果汁和几块蛋糕回来了。文达望见他手里的东西，有些惊讶地问：“你不喝点什么吗？”

 

“这是给阿尔的。”他坐到文达对面，牵起阿不思的手。

 

“你们还真是和上学时一模一样。”冰雪聪明如文达，已经猜到了阿不思禁酒的原因，眼光轻轻向下转了转，然后落寞地看向窗外。

 

“坐在你们俩中间，其实我……非常不安。”盖勒特有些局促地笑道，“我必须感谢上帝，让我拥有不可多得的爱人和朋友。——文达，你来找阿不思，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？”

 

美丽不减当年的女人轻笑一声，洒脱地举起酒杯，用眼神示意阿不思可以用果汁代替。“很高兴看到你们重修旧好。祝你们幸福。”

 

 

 

阿不福思没有参与到薇诺娜的生日派对中。盖勒特已经为安娜找到了合适的医院和主治医生，现在安娜的身体状况也能承受长途飞行，他这段日子都在忙着收拾行装、关掉店铺，准备陪妹妹常驻美国看病。在薇诺娜生日的第二天，阿不福思造访了哥哥的新家，算是探望和告别。

 

“让我去机场送你们吧。”阿不思恳切地说。

 

他这句话刚出口，就遭到了盖勒特和阿不福思的双重阻拦。“阿尔，机场人太多了，你不能去，我会安排好一切的。”“你现在这样还折腾什么？先照顾好自己吧！这次我不在你身边了，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，一定要及时对这家伙说。”

 

阿不思只好投降。“你们难得在一件事上达成一致。”他苦笑道，“阿不福思，去了那边以后，记得每天给我发个消息。在安娜精神好的时候，我们还可以视频聊天。”

 
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你自己也是，这些日子就别再操心学校的事了，在家好好休息。”阿不福思知道哥哥爱逞强，反复叮嘱道，“薇诺娜小时候就希望有个弟弟妹妹，这孩子算是她今年最珍贵的生日礼物了。”

 

“才不只是今年！”薇诺娜端着红茶从厨房走出来，为几个人斟满杯子，“弟弟妹妹永远都是我的宝贝！”

 

阿不思将茶杯捧在手中，觉得心脏里填满了温热的幸福。

 

 

 

随着预产期的临近，盖勒特将紧张的情绪传染给了身边每个人。由于之前签的一部亲情片推迟到现在才开机，他不得不离开阿不思一段时间，于是帮他接下这部戏的阿伯纳西就成为了出气筒。“明明是你自己当时说要尝试一下新戏路，打破别人对你的偏见，我这才答应制片方，现在又成了我的错……”阿伯纳西很委屈。这种贴近生活、细腻温情的文艺片本就不是盖勒特喜欢的类型，但他那段时间被各种影评人指责表演风格单一、只能演好诡异的题材和反面人物，这才赌气接下了片中宽容隐忍的父亲一角。

 

“闭嘴。”盖勒特烦躁极了，他现在只有在拍戏时才出现在片场，其余时间都飞驰在回家的路上。因为阿伯纳西提前和导演沟通过，盖勒特的戏份被集中安排，只需要在剧组待上七周就能杀青。但他无法忍受远离阿不思的日子，宁愿每日奔波，也不想随组转场。薇诺娜的行程同样繁忙，很多时候阿不思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，一想到他现在行动不便，如果出事只能靠电话通知他，盖勒特的心就提到喉咙口。

 

一天清晨，他扶着阿不思起身的时候，发现他身下那摊米白的床单居然有几点血迹。盖勒特魂飞魄散，还是阿不思拍拍他的胸口，唤回了他的神智：“……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？怎么现在就流血了？”

 

“我也没觉得疼。你要是不放心，我这就去医院看一下吧。”阿不思抚着盖勒特血色尽褪的脸，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。

 

“我陪你。”盖勒特不由分说，把他抱到车里，让司机立即去医院。

 

等他去片场的阿伯纳西见他带了阿不思上车，不由大吃一惊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……需要我现在给导演打电话，推迟你的拍摄吗？”

 

“推、推！”盖勒特紧紧攥着阿不思的手，不想听到其他人多说一句话。他把头贴在阿不思隆起的肚子上，反复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
 

“你别紧张。”阿不思也有点害怕，却还是努力微笑着安慰他，“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，也许只是正常的出血。”

 

事实证明确实是虚惊一场，但柯洛医生建议阿不思直接住院待产。“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了。”他对惊魂未定的盖勒特说，“但你最好快点拍完戏，按照他现在的状况，恐怕撑不到预产期。”

 

时隔近一年，阿不思再次住进了伦敦桥医院的高级病房，他插着吸氧管躺在床上，安静地等待孩子降生。盖勒特自从杀青后，一步都没有迈出过病房，所有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薇诺娜带来的。

 

“要是我出生的时候，你也在我爸爸身边，那该有多好啊。”某天下午，在阿不思午睡的时候，她忍不住对盖勒特流露出了压抑已久的羡慕和委屈。

 

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望着含泪的少女，轻轻将她拥入怀中。“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。”

 

 

 

奥瑞利乌斯提前三周来到了世上。他哭声洪亮，胎发茂密，个头比有些足月出生的婴儿还要大些。薇诺娜把照片发给了阿不福思叔叔，告诉他这回是个男孩子。“阿不思还好吗？”他问。“他和奥瑞利乌斯都很好。”薇诺娜抱着手机笑嘻嘻地打字，“只不过把盖勒特吓坏啦。”

 

因为阿不思有过心衰病史，加上年纪偏大，顺产风险高，奥瑞利乌斯是剖腹生出来的。手术前，盖勒特签了一大堆同意书，听柯洛医生讲了许多可能出现的并发症，到最后已是脸色铁青，差点把柯洛的胸牌抠下来。“他会没事的，你保证，对不对？”

 

“我一定尽全力。”他双手合十，反复承诺，这才成功摆脱了盖勒特铁钳般的手。

 

麻醉的药效持续时间比预想得要长。阿不思醒来的时候，距离奥瑞利乌斯出生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。刀口隐隐作痛，他一边吸着气，一边握住盖勒特的手。“你看过孩子了吗？”

 

“疼得厉害吗？”盖勒特双眼通红，神色憔悴，看上去扎了一针又挨了一刀的人反而是他。“……他的头发是金色的，哭起来好听极了，像个天生的歌唱家。我这就让护士把他抱来见你。”

 

阿不思听到他胡说，不由弯起唇角，却牵动了经年的泪意。十八年前，他疼了一天一夜后醒来，身边只有打盹的格雷夫斯，女儿因为出生不顺利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，直到一周后才和他见面。至于她的另一个父亲，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。现在的一切，是他在梦中都不曾希求过的美好。

 

他抚摸着儿子细密而灿烂的金发，对盖勒特说：“我们就叫他奥瑞利乌斯，你说好不好？”

 

“还姓邓布利多吗？”盖勒特的声音闷闷的，“受苦的人是你，所以叫什么、姓什么，都由你来决定。”

 

阿不思忍不住笑，“还跟我姓的话，你就太可怜了。等奥瑞长大，让他自己决定吧。”

 

 

 

直到盖勒特和薇诺娜在ins上秀出奥瑞利乌斯的小脚丫，阿不思的学生们才知道老师休长假的原因。“他们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！”哈利绝倒，“看来半年前薇诺娜生日的时候，教授就已经有了……”

 

“怪不得，怪不得。”罗恩像上了发条的木偶，反复念叨着这个词，“可是这么久了都没被拍到过？！记者们到底在干什么？”

 

赫敏和金妮托着腮，一脸仰慕：“这只能说明，盖勒特把邓布利多教授保护得很好。”

 

“教授下学期能回来上课吗？我不想再看到迪佩特教授的脸了。”罗恩哀叹道，“即使有赫敏的笔记，我也无法在走神一整个学期的情况下考试及格啊！”

 

“你就不能争点气？”赫敏扶额，“我猜盖勒特不会让教授这么快返校的。新闻上不是说了吗，连他自己都要休假一年，专心陪伴爱人和孩子。”

 

学生们的哀号、吃瓜群众的震惊、粉粉黑黑的口水战……所有喧嚣都没有打扰到安心休养的阿不思。奥瑞利乌斯已经会翻身了，他和盖勒特的全部精力都扑在这个粘人的小家伙身上，连薇诺娜交了同剧组的男朋友都不知道。

 

从阿伯纳西处得知薇诺娜恋爱的消息后，盖勒特终于把眼神从小儿子身上移开，拉着薇诺娜走到她的卧室里。“你怎么回事？谈恋爱也不告诉我和你爸爸。”

 

“你们哪有空管我？”薇诺娜吐舌道，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，放心吧，我不会意外怀孕，也不会被渣男骗，只许我甩人，绝不被人甩。”

 

听起来很像是性转版的自己。盖勒特赞许地点点头，“不过有一点，如果你动了真心，千万把他带回家来，让我和阿不思见见。”

 

薇诺娜已经逐渐取代了盖勒特，成为娱乐热点人物。有英俊小生为她黯然神伤，有音乐才子为她写曲，她都不为所动，和男友高调秀恩爱。她与一帮朋友出去疯玩，坐在跑车副驾上尖叫高歌，转眼又能充满耐心地参加公益活动，为各种弱势群体发声和奔走。现在人们会直接称她为薇诺娜，基本不再加上盖勒特·格林德沃女儿的头衔。

 

 

 

半年后，盖勒特终于凭借那部亲情题材的文艺片，重新回到大众视野。电影点映后，许多苛刻的影评人不再吝啬赞美之词。“盖勒特·格林德沃一改从前刻板而僵硬的表演，还原了一名普通父亲面对叛逆亲子时的真实心态，生动演绎出不同人生时期的情感变化。”“我不得不说，从现在开始，富有生活气息的文艺片再也难不倒格林德沃了。他用演技证明了自己，也征服了我们。”“我打赌他会凭借这个角色赢得本届奥斯卡最佳演员的提名。”“确实是一次完美的超常发挥，但仅凭这一部作品，我们还无法判断，盖勒特·格林德沃是否能够真正驾驭此类题材。”

 

薇诺娜看完成片，一边擦泪一边抱住了盖勒特。“这是你演得最好的一次。不，应该说是最令我感动的一次。我感受到爱、包容、尊重、希望和教育的原则。”

 

阿不思轻轻悠着咿呀学语的奥瑞利乌斯，同样称赞道：“确实演得非常好。你找到离家出走的孩子之后的那个眼神，应该被选入这部电影的宣传海报。”

 

“呃，”盖勒特摸摸鼻子，“我演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，满脑子都是你。你当时马上就要生奥瑞，我只是努力做到不NG，才能快点拍完回去陪你。”

 

薇诺娜扑哧笑出声：“看来其中的某条影评说的没错，你只不过是把生活中的情绪迁移到角色中，这才塑造出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。”

 

“我从不否认我酷爱投机取巧。”盖勒特摊手，坐到阿不思身边，把他和奥瑞圈在怀里，“如果没有你爸爸，有些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。”

 

“如果你这次得奖，千万别忘了感谢他。”薇诺娜打趣道，却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玩笑竟成为了预言。

 

时隔九年，盖勒特再次摘下了奥斯卡影帝的桂冠。他坐在嘉宾席上，安静而沉默，直到颁奖人报出他的名字，才被掌声推搡着走上台。守在屏幕前的薇诺娜克制不住尖叫，她连忙捂住嘴，不让自己惊醒在父亲怀中熟睡的弟弟。

 

世界重新安静下来。盖勒特手捧奖杯，微笑着开口：“谢谢各位评委、观众和粉丝，谢谢这部戏所有的演职人员。很开心我没有让你们失望，也突破了自己表演的界限。相信你们都知道，曾经我是一个玩世不恭、随心所欲的家伙，无论是为人还是表演，都缺了那么一点认真。说来惭愧，直到年届四十，我才真正领略到家庭的意义和父亲一词的内涵，才能趁这个机会将我的理解充分展现出来。是阿不思改变了我，让我有幸过上完满的人生，懂得爱与幸福的真谛。”

 

“所以我想将这个奖献给你，亲爱的阿尔。”在一片寂静中，盖勒特举起奖杯，直视着镜头颔首，“我爱你。也谢谢你还愿意爱我。”

 

他话音刚落，屏幕里就传来爆炸般的鼓掌、口哨和欢呼声。阿不思抱着奥瑞利乌斯，呆呆地坐在沙发上，直到薇诺娜把他摇醒。“爸爸，爸爸，你听到了吗？”

 

阿不思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来。薇诺娜本想帮他关机，却发现是盖勒特的来电，她连忙摁下通话键，把它放到阿不思耳边。

 

“阿尔，等着我，我这就飞回伦敦。”盖勒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，“你刚刚有在看我吗？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？”

 

阿不思用力点头，满溢的泪水扭曲了他情不自禁的笑容。“……从认识你的那天起，我的眼里就从未有过别人。”他哽咽着说，“现在我们仨都在这里，等你回家。”

 

- 全文完 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