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栖凰（25）（架空/ABO/国王X情夫）
Summary：国王沦为阶下囚，奴隶原是真王子。你想埋骨荒冢，我偏要金屋藏娇。不求美满收场，只愿共看人间荒唐。
Warning：尝试POV写法。非常规甜文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，请读完上述简介，如能接受再下拉。
盖勒特·格林德沃
几名驻守边境的领主不约而同地举起反旗，在事前并无明显的征兆。德姆斯特朗的本土已经许久未起战火，最精锐的军队就只有王都的守军，以及驻扎在国境四边的巡检军。然而这次，本该迅速行动起来的巡检军却迟迟没有出兵平叛，任由叛军蹂躏德姆斯特朗东侧的疆土，一直延宕至传达战败消息的邸报飞到国王陛下的书桌时。
盖勒特得知消息后虽然恼火，但并未大发雷霆，反而露出了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。承平日久，即使敏锐如他，也难免有体察不到的细节。这次叛乱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蔓延，一望即知是多方筹谋、骤然发难的结果。高度集中的王权的背面是被压至底线的贵族利益，盖勒特早就想过出现这种境况的可能，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后手，但身为国王的骄傲被这样轻易挑衅，还是让他极为不爽。
“我看这群人已经忘了我这个王位究竟是怎么得来的。”他双手撑在桌沿冷笑，书房内的一众心腹纷纷低头，不敢再触及那两道锐利摄人的眼光。
“都给我抬起头来。”盖勒特低喝，“现在可不是认罪和找借口的时候。你们是否发现，这几股叛军组织严密，为了最大程度地调动和牵制我们，往往首先拿下连接各个重镇的关隘，互为犄角。因此，我们派去的巡检军如果想夺回失地，就只能分散兵力，反倒陷入敌方的节奏。”
臣子们颔首表示赞同，阿伯纳西率先道：“他们中有人对王军很熟悉，这几仗下来，我们惯常采用的策略都被猜到，反而落了下风。”
“根据最新的邸报，我方的粮草运送并不及时，在路上经常遭到劫掠，而这几个谋反的领主却能在封地上以逸待劳，我们的士气消耗也很大。”纳格尔说
“如你们所说，纽蒙迦德并不是一块铁板。”盖勒特气定神闲地听完他们的判断，缓缓道出他自己的结论，“我们身边有人在帮助叛军，想让这把野火烧得更旺。最近一段时间，你们须多多留意形迹可疑的人和各种反常的现象，随时写密信向我汇报。”
结束议事后，盖勒特走回起居室，阿不思早已穿戴整齐，坐在沙发上等他。“看你神色，是心里已经有了对策？”阿不思微微笑道，“今天中午吃饭时，奥瑞还偷偷问我，父亲是不是在为叛乱的事情而发愁。”
“小打小闹而已，不用太紧张。”盖勒特喝掉茶几上那杯专为他而晾的红茶，顶心的郁怒缓解了许多，“正好借此机会，拔除仅剩的那几股顽固势力，彻底削弱戍边领主们手中的兵权，把国内的所有军队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。”
“东巡检军还没有动作吗？”
“呵，他们若是再不行动，就该和叛军一起被砍头了。”盖勒特冷哼道，“不过，他们虽然在协助平叛，却总是被压着打，离得最近的队伍反而没什么大用。”
“你的军队什么时候变得不干净了？”阿不思挑眉，“巡检军是仅次于王军的直系精锐，居然还能被人这样操控。”
“没办法，德姆斯特朗如今的疆域太广，人心又难测。何况过了这么多年太平日子，你也该允许我偶尔犯个小错。”盖勒特伸出手臂将阿不思圈入怀中，然后才继续说下面的话，“有件事我得告诉你。这次我准备亲自去平叛，不留一个活口，顺便揪出在背后捅刀的人。此战之后，朝堂及军中再也不会有任何一股能够动摇王权的贵族势力，即使是六大家族，也必须无条件遵从国王的命令。”
“听起来很容易，但真到了战场上，哪怕排兵布阵出现毫厘之差，都会让你的打算落空。”阿不思觉得盖勒特有些过于乐观，“在动手之前，我建议你还是先扫清那些看不见的障碍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会把队伍清理干净，然后再动手。”盖勒特侧头蹭蹭阿不思的脸颊，“你自己要多加小心，和孩子们在这里等我回来。现在我突然后悔之前没给过你一丁点兵权，但我会让只听我号令的禁军守着你们，你同样可以命令他们做任何事。——当然，我更希望你没有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。”
“看来你要错过埃斯特尔和弗朗西斯的受洗仪式了。”阿不思自己都没意识到，他的话里有多少依恋和不舍，“不过，你们的神应该会谅解你的……这不耽误他祝福我们的孩子。”
盖勒特轻轻一叹，拥紧了怀中的爱人，“我现在离开你们，是为了不错过未来的每一刻。”
他们相携来到婴儿房，两个孩子睡在并排摆放的摇篮里，亚麻色的胎发细软而有光泽。虽然阿不思为了生下埃斯特尔和弗朗西斯，曾经遭受了长达数月的身心折磨，但他依然像爱奥瑞利乌斯那样爱他们。
阿不思伸出手，爱怜地抚了抚他们光洁的额头，然后坐到摇篮边上，轻轻悠着弗朗西斯。盖勒特也自觉地坐到埃斯特尔旁边，重复相同的动作，“早知道是这样，我宁可不要他们了。”他难掩遗憾地说。
“孩子是不是金发真的很重要吗？”阿不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，“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会证明给你看，你们对于血统和发色的推崇究竟有多么荒谬。”
“我不是介意这个。”盖勒特摇头，“如果只有你和奥瑞，我还能放心些。但这两个小东西软软地躺在这里，但凡出一点事，你一定会分神来照顾他们，到时势必会顾不上你自己。”
“我不认为在你治下的纽蒙迦德，我们会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成。”阿不思轻声道，把眼光从弗朗西斯的小脸上挪开，半是好笑半是郑重地看着盖勒特，“即使你必须离开片刻，我相信这里依然不会发生任何意外。若真出了意外状况，那也有我在。你不要总是觉得我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，虽然我确实很久没有握过剑了，但头脑并没有生锈。”
“……那你现在，有把这里当成家吗？”盖勒特试探地问，放在襁褓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。
阿不思收回停驻在盖勒特面上的目光，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：“需要我保护的人们所在的地方，就是我的家。”
莉塔·莱斯特兰奇
阿不思隐居休养后，米勒娃·麦格便成为了纽蒙迦德新的国史老师。比起风趣而温和的阿不思，这位总是板着脸、严谨过头的女Alpha让课堂变得拘束了许多。大家递交策论时，再也不会附上日记一般的闲谈感想，而是把这部分时间用来给邓布利多教授写信。
作为阿不思最看重的学生，忒修斯和莉塔拥有申请探视他的特权。在他精神尚好、学院也没有课的那些周末，他们会带上纽特和阿不思共用下午茶，一边看奥瑞利乌斯和纽特玩耍，一边向阿不思请教各种各样的问题。
忒修斯马上就要代表斯卡曼德家族的年轻一辈进入朝堂，身为六大家族的继承者，他和莉塔的政见都十分重要。忒修斯早已厌倦了国内固化百年的阶级和过于严酷的种种律令，而莉塔也同样厌恶滥施武力的政治主张，朝夕相处之间，两个人的默契越来越浓。逐渐走出丧父阴影后，莉塔冰封的心终于再度能够体察人世的情感，也鼓起勇气对默默关爱她多年的忒修斯敞开心扉。他们经常谈着谈着就陷入对视和微笑，过了半天才继续未聊完的话题。
而阿不思总是含笑坐在一旁，静静欣赏两个年轻人之间暗涌的情愫。孕期Omega的信息素格外馥郁而甜美，因此奥瑞利乌斯比平时更爱粘着母亲，当忒修斯和莉塔眼中只剩彼此时，他和纽特就爬上阿不思的膝盖，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，嘻嘻哈哈地看热闹。
不巧的是，有一次盖勒特进屋来，因为走得太快，侍女没能及时通报，正好让他撞见纽特和奥瑞坐在阿不思腿上、还回头兴高采烈地同阿不思说话的情景。可怜的纽特当时就被拎起来丢回忒修斯怀里，待阿不思艰难地撑起身体、试图拦住面露凶光的国王时，他已经下令把所有孩子都赶出去——包括抓着纽特的手不肯放开的奥瑞利乌斯。
莉塔牵着委屈地嘟嘴的奥瑞，忒修斯背着被吓哭的纽特，两个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向门外走去。“我没那么脆弱，那么小的两个孩子又没有多重……”阿不思被扶回沙发上坐好，徒劳地争辩着，但显然没能说动盖勒特，到最后甚至发了火，“下次孩子们在的时候，你不许进来！”
“你的腿已经这样肿了，哪里能禁得住那两个爱乱动的调皮鬼？”在房门彻底合上之前，他们听见盖勒特低沉温柔的声音最后传出来，“你若是实在无聊，就叫我来陪你……”
“不管一个人平时多么英明睿智，只要陷入爱情，都会立即变成世上最大的傻瓜！”忒修斯伏在莉塔耳边吐槽道，成功逗笑了她。
自从莉塔明确表示对阿不思的支持，老莱斯特兰奇便彻底把她当成了一件摆设，从不喊她去每一位嗣子都有权参与的家族会议。莉塔对族中杂乱无章的事务没有丝毫兴趣，所以在明知祖父在有意排挤她的情况下，干脆不去凑这个热闹。
“莉塔，你不能什么都不管。万一那老家伙连你都想害怎么办？你平常多留心些，到时还能有个防备……”忒修斯颇为担忧地提醒道。
“看见他们的脸我就恶心！”莉塔嫌恶地皱眉，“若我成为了家主，一定把这群迂腐的、利欲熏心的老顽固统统赶到封地上！”
在秋狩那次险境中，莉塔不仅暴露了自己摇摆的立场，也变相出卖了包藏祸心的老莱斯特兰奇。她敏锐地发现，这一年来，她和族中其他人遭受着数倍于从前的监视，国王陛下更是毫不顾惜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利益，彼此争斗之间，反而让卡玛和斯卡曼德这两个曾与格林德沃有积怨的家族占了便宜。
但她的祖父却表现出反常的平静。面对盖勒特的打压，他依然能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态度，无条件地做出让步，甚至还在两个王子出生时率先献上丰厚的贺礼，反倒让盖勒特的许多心腹落了下风。
莉塔深知她祖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，恭敬的表象之下势必掩藏着更加阴险的谋划。她听从了忒修斯的建议，开始不露声色地收买那些贴身侍奉老莱斯特兰奇的人，也逐渐在家族中培植起自己的势力——哪怕不为阿不思，她也需要在关键时刻能够自保。
埃斯特尔和弗朗西斯出生后，奥瑞利乌斯终于不再是他们这代里年纪最小的孩子。他一方面为做了哥哥而开心，一方面又为身体迟迟没有好转的母亲而担心，因而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上，总是弥漫着一种滑稽的凝重。
“殿下为什么又在叹气了？”莉塔搂着眉头紧锁的奥瑞，柔声问。
“我听见父王和母亲在吵架。”
“哦？可以和我说是什么原因吗？”
“父王不希望母亲总是去照顾两个弟弟，而母亲又觉得父王不够在意他们。”奥瑞苦着脸道，“有时候我都在想，是不是我霸占了父王太多的爱，才让他这样怠慢两个弟弟。”
“殿下这就错了。”莉塔蹲下身与奥瑞利乌斯平视，“陛下和教授是完全不同的。教授一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，他的温柔不光是对亲生的孩子，连我们这种不省心的学生都能享受他的照拂。可是对于国王而言，所有事情到了他那里都会成为某种利弊取舍。陛下既然选择钟爱你、培养你，他就不会再对两位王子付出同等的心血——毕竟人要学会把有限的时间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，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不会让他违背这项原则。”
奥瑞严肃地点点头，“我明白了。我也该学会放弃凡事都想面面俱到的处理方式，学会做出真正有价值的选择。”
当边境的烽烟飘到纽蒙迦德，莉塔起初和其他人一样并未在意，直到国王陛下宣布他要率军亲自去平乱、把教授和孩子们留在王都，她这才惊觉这场战事并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简单。而自从盖勒特走后，出入莱斯特兰奇府邸的陌生面孔突然多了起来，明明已经不需要参加朝会，那些老人关起门来议事的次数却更频繁。
过往埋下的各种暗线在此时发挥了作用，为莉塔拼凑出模糊的答案。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，她从学院返家后接到仆人的汇报，他们发现有许多诡异的大桶正从后厨运到府外，木桶上还贴着进贡专用的封条，但押运它们的人却不是原有的运输队伍。莉塔连忙偷偷跟在后面，发现这群人竟是在朝王宫的方向行进。
她害怕让人察觉，溜回自己的房间假装无事，第二天刚去到学院就立即告知了忒修斯。“我们必须去找教授。你祖父一定是要对他动手了！”忒修斯压低声音，面容紧绷。
阿不思见到两个匆匆而来的少年，虽然惊讶，语气却依然平和：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莉塔转述了自己昨日所见的情景。阿不思沉吟片刻，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，仔细擦拭着反光的剑刃，对他们露出安抚的笑容。“虽然事出突然，但我并不意外。——你们是从学院来的么？”
“是的，上午的课刚一结束我们就跑来了。”
“那你们就先不要回去了。”阿不思微微拧起眉头，“我担心莉塔祖父已经得知他们暴露了，如果你们再离开这里，很有可能会遭毒手。”
“教授，请允许我回去把事情汇报给家父。”忒修斯却向后退了一步，坚毅地望向阿不思，“您在城堡中多加小心，保护好自己和莉塔他们，在您需要的时候，斯卡曼德家族定会为您赴汤蹈火。”
时值盛夏，天色完全黑透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。纽蒙迦德城堡走廊内，卫兵们站得格外密集，昭示出阴谋迫近的诡异气氛。晚餐席间一片沉默，阿不思更是几乎没有进食，只监督着仆人喂饱了几个孩子，然后把他们带到隔壁房间玩耍。
阿不福思却不紧张，吃饱喝足后，乒乒乓乓地穿上了一身盔甲，又拍了拍肚子：“我已经准备好了。早就想找人大干一场，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。”
阿不思无奈地笑了笑，“你别着急，那群人未必选在今天作乱，我叫你来只是为了提前有个防备。”
就在这时，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和“起火了”的尖叫声涌入房间。阿不思霍然起身走到窗边，发现城堡后面存放粮食和木柴的仓库已经变成一片火海，火舌肆意舔舐着夏日里干燥的石壁，嘶嘶的火苗随风不断上扬，渐渐包围了城堡的底部。
驻守的王军反应极为迅速，他们排着整齐的阵型，不断运水灭火，但火势太旺，人力一时之间难以压制，于是更多人赶去溪边提水，城堡的防卫逐渐出现了缺口。黑压压的军队从城堡花园和回廊中钻出，将那个豁口彻底撕开。
眼见外出的路已经被大火和面目不明的守军堵死，阿不思吩咐奎妮：“你和莉塔看好几个孩子，现在我们去塔楼中间的天台上。”
纽蒙迦德城堡依山而建，最顶部由四座尖塔拱卫着一片高台，石壁之间还留有搭箭的缝隙。比起浓烟弥漫的城堡底部，这片天台的空气依然带着阳光的余温和林间草木的清香。阿不思带着所有人登上高台，连埃斯特尔和弗朗西斯都被抱了出来，乳母们围着披风，只露出怀中王子的小脸。
“你们就待在这里。”阿不思安顿好所有人后，把盖勒特留下保护他的王军分成几队，分批守住通往高台的各个入口。眼见着城堡最高处燃起灯光，下面的叛军躁动着想要爬上来，亲兵们抽出弓箭，射落了云梯上的敌人。
一片血火之中，晨曦的微光洒落下来，照亮所有人疲惫而紧张的脸孔。阿不思按在剑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，而阿不福思在天台上来回踱步，早已等得不耐烦：“这群人怎么没完没了？——格林德沃留给你的军队怎么这样没用？”
“城堡内地形狭窄，战线不容易拉开，这点对于敌人和我军来说，都是一样的。”阿不思平静地说，“只要我们守住这里，便不会有危险。”
正如阿不思所料，被两面夹击的叛军始终未能登上这座高台一步，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，沸腾了一夜的纽蒙迦德逐渐安静下来。盖勒特留下的禁军将残余的叛军逼出城堡外，然后和前来勤王的各家军队一起组成了包围圈。
“现在我们可以下去看看了。”阿不思长出一口气，微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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