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chinYuk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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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GGAD】Rebirth(14)主教X使女/ABO/《使女的故事》AU)

在那一夜之后,盖勒特从阿不思的生活中消失了。先是很巧合地,他完全避开了阿不思出入起居室及厨房的时间——从前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经过时多看他两眼,在目光相接后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——以至于连伊利亚都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奇怪氛围,对着阿不思欲言又止了许多次。

 

“奥芙格林,你又怎么招惹少爷了?”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后,伊利亚终于忍不住了,一边擦洗土豆一边问道。在私下无人的时候,她已经愿意使用从前的称呼来与阿不思聊天,而不是一口一个主教和指挥官先生。

 

阿不思笑了笑,又摇头。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消化盖勒特话中的含义,更无法面对他的眼睛。实际上,阿不思甚至有些享受这种相安无事的生活,现在无论是乌拉诺斯还是盖勒特,都似忘了他一般,连凯伦都不在每月一次的仪式之前打扰他。

 

“我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。”终于,在伊利亚等到不耐烦的时候,阿不思轻轻开口道。

 

伊利亚还想说什么,米歇尔假模假式地敲了敲厨房的门。“夫人请你去。”

 

阿不思用餐桌边的白色手巾擦了擦水渍,迅速站起身来,跟上米歇尔的脚步。他在心中笑自己片刻前的天真,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过于舒适的环境麻痹了他的神经,以至于几天的宁静就能让他忘乎所以。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,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呢,阿不思·邓布利多?”

 

他原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与从前如出一辙的训斥与责难,没想到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:“主教大人要出差,本月的授jing礼暂停一次。”

 

凯伦话音未落,阿不思便抬起头来,即使有白色双翼头巾的遮掩,他眼中的光芒依然明亮到瞬间灼痛了凯伦那颗盼子已久的心。还没来得及低下头掩饰,他的左颊就又重重挨了一掌,然而阿不思没有动怒,依然乖顺地垂首,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因喜悦而轻轻颤动。

 
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凯伦恨不得一脚把面前这个顽固不化的使女踹下楼去,但最后的矜持和理智只让她说出了最普通的逐客令。

 

阿不思立即退出房间,在走廊上险些小跑起来。他回到厨房里,在伊利亚惊讶的目光中打开水龙头,将脸埋入手心的凉水中。“哧哧……哈哈哈。哈哈哈哈!”有沉闷的笑声从水声里传出来,这吓坏了伊利亚,她停下手中的动作,把他的身体掰直。

 

“我的上帝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 

“这个月,不用。”阿不思沾满水珠的脸在阳光下几近透明,他的双唇压抑不住勾勒出一个极美的弧度,“伊利亚……起码这个月不用。”

 

伊利亚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,又是替他释然,又忍不住叹气。“好,坐过来帮我削土豆吧。”

 

直到两日后,格林德沃公馆因两位男主人的离去而彻底沉寂下来,阿不思才知道这次盖勒特也随父出行了。整整十天,盖勒特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,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,连出使加国这样的大事,阿不思都是从马大们的闲聊中得知的。在起初的轻松过去后,随着世界的安静,阿不思却变得无端烦闷起来。他不断探寻这股莫名烦闷的原因,最后得出结论:有些连伊利亚都不能分享的话,他却可以对盖勒特谈起。

 

很多个夜晚,阿不思抱膝坐在自己卧室里那张空旷的大床上,眼前总是出现从前那个不请自来的身影。他的呼吸,他的温度,他低沉的嗓音,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Alpha的凛冽气息,早已在这阴暗而密闭的空间里生了根,疯狂滋长。

 

“我不介意成为那个让你摆脱困境的人,你可以选择和我来试一试。”

 

这句话简直就像一句咒语,反复响在阿不思耳畔。盖勒特不知道,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气力,才拒绝这个诱人至极的提议,说出了那个拒绝的单词。那双冰冷却燃烧着炽火的蓝眼睛,早已刻印在他心里。只要贴近他,回抱他,他就可以过得比现在更舒服。只要取悦他,哄骗他,他就可以提出更多要求,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回到弟妹身边……

 

可是,他深知,自由不能用逢场作戏来交换。

 

 

虽然早已成年,但盖勒特还是第一次作为外/交/大使出访别国,而且显然连这回都是沾了父亲的光。因此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,在车上和专机上都没有一点好脸色。

 

“我的好儿子,你还是太嫩了。”乌拉诺斯带着几丝讥诮说道,拍了拍他的手,“别忘了,这次机会也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,可别让我在马沃罗主席面前丢脸啊。”

 

盖勒特一言不发,跟在父亲身后入住了供加国外/交/使用的豪华酒店。接待他们的人介绍说,从三十层到三十二层,他们可以随意出入,但是如果要去酒店顶楼对公众开放的酒吧,那可能需要换下便装,这身华丽显眼的黑色斗篷并不适宜出现在那种现代的场合。

 

乌拉诺斯微笑点头,好像并未听出对方话中的嘲弄。盖勒特的神色却明显冰冷下来,被身后的文达扯了扯袖子才没有直接发作。

 

会谈定在后天上午的九点,他们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休息,在加国官员的盛情邀请下,乌拉诺斯已经答应了好几场应酬。盖勒特跟着父亲没完没了地参观博物馆美术馆,甚至还去了私密的慈善拍卖晚会,见到许多加国名流。然而让他愤懑的是,那些人见到他们一行,无不露出表面尊重实则鄙夷的表情,好像他们是野外生存的猴子到人类部落中做客般,连不值一提的生火造饭都要大肆介绍一番。

 

到了晚上,盖勒特终于忍无可忍,抛下想回房休息的乌拉诺斯,摁了通往酒店顶层的电梯按键。“我去喝一杯。”他简短地说。

 

乌拉诺斯不置可否,文达却拽住盖勒特,把他拖进房间,逼他换了一身毫不起眼的休闲西装,才带他再度出门。“你别觉得我在做多余的事,除非你想回去之后让奥芙格林见到毁容的你。”在盖勒特发作之前,她先用话堵上了他的嘴。

 

舒缓的音乐充盈在酒吧里,四面落地窗让温哥华的夜景尽收眼底。盖勒特寻了一处窗边的位置,随便点了杯白兰地,然后抬眸打量四周。这里的人们都穿戴着旧时的服饰,有几个Omega的裙子甚至开叉到大/腿/根,信息素同香水混在一处,让他几欲作呕。Alpha和Omega坐在一起玩牌喝酒,没有任何一个人低眉顺眼地坐在他人身后。

 

“这就是外面的世界。”文达伏在他耳边轻声道。

 

盖勒特猛地回眸,眼神锐利如刀匕。“如果马沃罗那老东西知道,有天眼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,你觉得你会怎么样?”

 

文达轻笑,并未回答。她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,自然也知道他的弱点和欲/望。比起担心盖勒特出卖她,还不如担心别人发现她其实是盖勒特的人。

 

“怎么?”她抿了口酒,说道,“陈述事实,还不至于被指控叛/国吧?”

 

盖勒特向后坐了坐,耸肩道:“你那种语气,还是别让人听见了的好。”

 

外表过于耀眼的一对Alpha坐在窗边,早已吸引了其他单身Omega的注意力。有大胆的Omega直接走到盖勒特身边,还没开口搭讪就被文达婉言谢绝:“不好意思,我们有事要谈。”

 

那个Omega红着脸走了。盖勒特皱了皱鼻子,“什么味道?这么古怪。”

 

“摄入过量可/卡/因和酒精的Omega,你觉得会好闻吗?”文达摊手,“像奥芙……像他那样的Omega,这世上恐怕都没几个了。”

 

他们都没注意,在文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隔壁桌穿风衣的卷发男子突然侧目,朝他们这边深深望了一眼。

 

乌拉诺斯本次行程的目的是让基列得到加国的承认,但显然注定要无功而返。盖勒特已经从这几天的遭遇中敏锐察觉到这一点,因此在谈判时甚至没有花心思去听乌拉诺斯同加国官员说些什么。他脑中像播放电影般闪动着这几天所见的画面,终于对阿不思恋恋不忘的那个世界产生了实感。虽然他仍不太明白,这种吵闹的社交、无序的街道、纷乱运转的城市有什么好处,但有一点,他们的笑容远比基列国的人们多得多。无论城市上方是晴空还是乌云,人们脸上始终洒满阳光。

 

那种令人艳羡的灿烂神情刺得盖勒特心底发痛。他突然很想看阿不思那样笑起来的样子,哪怕代价是让他离开自己。

 

——不。盖勒特被自己的荒唐吓到,闭了闭眼,把这个发疯的念头从脑中赶走。

 

“盖勒特?”听到乌拉诺斯低声询问,盖勒特这才发现自己愣在酒店大堂中央,而其他人都在等他上车去机场。

 

盖勒特忙抬起脚,然而还没等他迈出下一步,酒店门外海浪般的喧嚣和怒骂声把所有人都压在原地。“怎么了?”乌拉诺斯去看加国的外交官员,对方面露尴尬,却只是说:“是我们招待不周,您快上车吧。”

 

乌拉诺斯和盖勒特深吸一口气,走出酒店的自动转门。在屏障撤去的一刻,他们的耳膜都要被抗/议和谩骂声刺破,虽然有举着防/爆/盾牌的卫队格挡着密密麻麻的游/行人群,却依然无法遏制他们前进的势头。那些人手中举着登载了大幅寻人启事的报纸和巨大的人像照片,冲着处于风暴中心的零星几点黑衣嘶吼:“你们这群魔鬼,把我们的亲人还给我们!”

 

在林立的血/红色标/语和大幅照片中,盖勒特的眼睛停在了最前排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。他们整个身子都贴着盾牌,把五官与他们极为相似的那张照片举高,再举高。那个男孩蓬乱发丝的颜色已经足够让他恍惚,而那个少女昂头落泪的侧影,竟与他梦中的轮廓几乎重合。

 

“把我的哥哥还给我!”他们叫道,字字泣血,目眦欲裂。

 

——片刻之前,盖勒特不惜一切也想看到的阿不思的明亮笑颜,就绽放在他们手中。

 

盖勒特愣在当地,只觉得有利箭穿胸而过,让他痛得想要弯下腰来。文达见他面色苍白,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也见到了同样的景象。她浑身一凛,连忙把僵立着的盖勒特扶到最近的车内,随前方载着乌拉诺斯的车在示/威/游/行的人群中艰难而缓慢地前行。

 

有无数双手穿过卫队的格挡,拍打在防/弹/玻璃上,让车内的密闭空间摇摇欲坠。文达拉下了后座的窗帘,尝试让那些愤怒的脸孔离盖勒特远一点,却无法阻断窗外汹涌不绝的“还我家人”的呼喊。

 

他们与自己的仇人只有一窗之隔,却动摇不了另一个世界的主宰。就像他们与自己的亲人只有一条国/境/线的距离,却很有可能永生不见。

 

盖勒特抿紧双唇,沉默地坐在真皮后座上。他的眼神激烈地变换着,逐渐从锐利的冰蓝褪成迷茫的灰。终于,他有些惘然地看向文达,眼中写了一句尖锐的提问:“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?”

 

文达默然,轻咳一声提醒他这是在哪里。盖勒特便低下头去,整个回国途中,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。

 

当基列国主教标配的黑色轿车停在格林德沃公馆门口时,凯伦早已率领家中的使女和马大在台阶上列队等候。她言笑晏晏地挽住乌拉诺斯的手臂向屋内走去,而剩下的人要等到盖勒特进屋后才能转身入内。可是本该移步的盖勒特却停在阶下,依然低着头。从前,他总是趁机偷偷握一下阿不思的手腕,再心满意足地欣赏他那惊惶的表情。然而此时此刻,明知道阿不思就在那里,他却连迈步的勇气都失去了。

 

在漫长到有一个世纪的静默后,文达对台阶上的人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先进去,然后拉着盖勒特去了花园里。

 

“我注意到,刚刚他在看你。”文达轻声说,“他很高兴见你回来。”

 

盖勒特缓缓扭头,皱眉道:“高兴……见我?”

 

“对。他在微笑。”

 

只是微笑。盖勒特长出一口气,拍了拍文达的肩膀,“谢谢你。”

 

文达望着他远走的背影,知道盖勒特以为自己在安慰他。但她这次并没有撒谎,方才她清清楚楚地看见,那白色双翼头巾下试探伸出的目光,确实是含着喜悦的。

 

 

因为盖勒特的持续反常,阿不思这晚没什么胃口吃东西,也不想再去花房侍弄花草,天刚黑下来就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昏暗的卧室。如果算上今晚,他们相互沉默的时长已经达到十七日之久——在基列国的一日,不啻于从前的一年。阿不思觉得自己要憋疯了,成为使女之后,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倾诉/欲。

 

在这里唯一能说心里话的盖勒特并不愿意理会他。这个事实已经让他难过了许多天,又期望了许多天:也许他回来之后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呢?也许他已经想开了,不再生自己的气了呢?

 

可惜仍旧是事与愿违。阿不思坐在床上出神,竟没听到敲门声。直到盖勒特按捺不住走进来,他才如梦初醒般地跳下床,望着那张熟悉的脸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金发蓝眼的Alpha终是对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,阿不思发现,自己那一瞬间竟觉得无比安心,仿佛这些日子的煎熬挣扎全都不存在——这让他感到无可名状的羞耻。

 

“……这趟一切顺利吗?”他听见自己因慌乱而变形的声线,脸不由得更红了。阿不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紧张里,没发现盖勒特听见这句话,身体也瞬间紧绷起来。

 

“顺利,顺利极了。”他笑笑,“我这次还见到了两个人,你猜猜,他们是谁。”

 

血色从阿不思脸上倏然褪去。“……”他开始发抖,热切与凄凉两种神色在他面上交织闪过,最后定格成令人目不忍视的惨白。“……我弟弟妹妹?”他说出这句话,猛地冲上前抓住盖勒特的袖管,“你见到阿不福思和阿丽安娜了?他们好吗?还活着吗?他们对你说什么了?……你、你没有伤害他们吧?”

 

听到阿不思最后一个问题,盖勒特的脸色也变得雪白。“……他们很好。”他忍着喉头巨大的哽咽,缓缓道,“我没有和他们说话。昨天晚上,临走的时候,他们等在我们下榻的酒店前。”

 

举着你的相片,让我把你还给他们。

 

盖勒特的喉结剧烈抖动着,还是没有说出最后这句话。阿不思攀住他的肩膀,泪水无法抑制地从腮边滑落,“有……给我的信吗?或者,有关于他们的照片吗?不不,什么都好,……有吗?”

 

盖勒特撇过头去,“很遗憾,没有,我们没说话。我只是从你之前的社交网站上见过他们的照片,所以能够确定而已。他们很好,你放心吧。”

 
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阿不思抽回手,彷徨地后退几步,靠在墙上缓缓蹲下,咬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不恸哭出声。

 

“你想回去吗?”盖勒特梦呓般地轻声问道。然而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,狠狠咬住下唇不再开口。

 

阿不思愣了愣才抬起头来,“你说什么?”

 

谢天谢地,他没听清楚。盖勒特微微颤抖着,黑色袍袖下的手早已握成拳头。他克制着拥抱阿不思的冲动,更克制着自己舌/下/压着的那句“如果你想,我可以送你和他们团聚”。

 

盖勒特·格林德沃,你今天一定是疯了。他暗骂道,却着了魔般地望向墙角那一团轻颤的红,眼神连一秒都不舍得移开。

 

“你很想回到他们身边吧。”沉默许久,他还是回答了阿不思。

 

“做梦都想。”阿不思沉闷的声音从红色斗篷下传出来。

 

虽然是心中早已知晓的事实,但亲耳听到毫不迟疑的承认,还是让盖勒特心如刀割。他在连烛光也无的暗夜中,在只有呼吸声和啜泣声的静默中,与二十三年来早已在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认知对峙,与那团逐渐吞噬理智的欲/念对峙。终于,他听到自己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,突兀地打破他与阿不思之间的沉默,惊得红发使女瞬间抬起头来:

 

“如果你想,我可以放你走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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